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,漫长的像是半个世纪。
就在司擎尧感觉,自己快要被榨干的时候,终于到了。
他抱着苏染下了车。
李婶飞奔出来:“她怎么了!发生什么……”
“睡着了。”
司擎尧示意她先别问:“我送她回房间。”
她的房间在他隔壁,他第一次进来。
除了扔在床上的睡衣,他竟然看不到其他任何她的东西。
就连洗手间里面,也就只有最简单的一套护肤品,毛巾甚至是一次性的。
这全都在表明,她把这里当成了酒店,随时都能抽身离开。
她这么识趣,对他来说是好事,但为什么,心里有亿点点不爽?
……
“阿尧。”
李婶在门口很轻的叫了声,她也知道不应该打扰苏染睡觉,但司擎尧都进来快十分钟了,她实在等不及了。
她很想知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啊?她这几天跑哪去了?”
司擎尧轻轻关上房门,走到楼梯那儿才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
李婶:“啊?你不知道?”
“……恩。”
除了她的车,他没有查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,因为她把监控录像全都抹掉了。
网络是这样的,只要你出现过,就一定会留下痕迹,包括抹去监控。
只是操作的人不一样,留下的痕迹轻重就不同。
苏染的极轻,也就是司擎尧亲自出马才能发现。
刚发现的时候他差点气笑了,就她这黑客技术,都快能赶上他了。
但是她的调查资料上,她过去十年一直住在乡下,穷嗖嗖的,就连书都没读过几本,是公认的小文盲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造假了,是他妈的换了个人吧?
他到底娶了个什么老婆?!
……
苏染足足睡了一天!
司擎尧抱她回来的时候,是周五中午,她到周六的这个时候都还没有醒。
李婶吓的够呛,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。
“怎么办啊,这都一天了,她怎么还没醒?真的没事吗?阿尧,要不然你还是进去看看吧?”
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司擎尧。
他今天破天荒的回来吃午饭了。
虽然他嘴上没说,但李婶知道,他也是担心苏染。
她催他:“你是她丈夫,进她房间天经地义。”
司擎尧没吱声。
她又催:“难道你就不怕她真的睡死过去了吗!”
司擎尧皱眉,他拒绝听到这种字眼。
不过李婶的担忧也不无道理,算了,他就进去看一眼,就当是安长辈的心吧。
他上了楼,轻轻的推开了苏染的房门。
窗帘是拉着的,里面黑乎乎的,只能隐约看得见被子里那一坨小山包。
还在睡。
司擎尧一靠近,就听到了她的呼吸声,均匀,绵长,是很健康的睡眠状态。
人肯定是没事。
这个时候他就应该走了的,但他却还是走到了床边。
他的夜视能力很强,她那张酣甜的睡脸,他看的一清二楚。
眉眼乖巧,下巴小巧,就连小小白白的耳垂都很温顺,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,宠一宠她。
但谁家的乖孩子会一连消失五天不着家?
青春叛逆期的小丫头都没她野!
哦,她也就十九岁,没准还真就处在叛逆期?
“唔。”
苏染突然翻了个身,将脸扭到了那边,这下司擎尧就只能看到她的后颈了。
他心念一动,缓缓的凑了过去。
因为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——
扒了她,检查一下。
如果她真的是出去找男人了,那她身上,怎么都会留下点痕迹的吧?
所谓:吻、痕。
“唔。”
苏染突然又动了一下。
司擎尧的心跳一个漏拍,瞬间清醒了。
然后他发现,自己的手,竟然真的在伸向她!
如果她没有及时动的话……
司擎尧的脑子嗡的一声。
他疯了吗?
对着一个熟睡的女人想这些,渣不渣?
白瞎了她的信任。
深吸一口气,司擎尧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。
李婶就在走廊等着,看到他就连忙过来:“她还好…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难道她真出事了?”
“没。”
“那你怎么这副表情?”
李婶从小看着他长大,除了十年前的那一场火灾,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。
“到底怎么了?你别吓我啊?”
“真没事,睡的很好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我想喝茶。”
“啊?好吧,那我这就去泡,唉,你啊。”
不想说就算了吧,人没事就好。
但是睡到傍晚还没醒,李婶就又开始担心了。
“天要黑了,她不会直接睡到明天吧?”
李婶饭都没心思做了,又去催司擎尧:“你再去看看,不行叫醒她算了,好歹让她吃口饭再睡。”
司擎尧冷眉冷眼:“不去。”
“哎呀你在闹什么别扭啊?从她房里出来你就不对劲了,一下午都这副德行,这下我是真好奇了,你到底在她房里干了什么?”
“谁房里?”
——这是苏染的声音。
她竟然醒了,就站在二楼楼梯口。
司擎尧望着她,竟然莫名有一丝心虚?
他低头,端着茶杯喝了一口。
苏染又问了:“谁房里?李婶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哎呀你可算是醒了!正、正好鸡汤好了,我这就去盛出来。”
“李婶!李……”
跑的这么快,明摆着心虚。
这下苏染就更要知道了。
她走下楼,在司擎尧的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李婶刚才说什么呢?你进谁房间了?”
“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睡了太长时间,李婶担心,让我进去看一眼你是不是还活着。”
这个理由倒是很正当,苏染信了。
但是——
“李婶还说你做了什么?以至于你一下午都不对劲?”
“……”
司擎尧沉默了。
苏染磨牙:“臭司擎尧!你说话!”
司擎尧不悦的蹙眉:“我不臭。”
苏染哄小孩似的点点头:“嗯嗯,你不臭,你很香香。”
“……”
司擎尧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:“你好好说话。”
“那你倒是好好回答我呀?”
司擎尧还是没回答。
苏染想着,自己是不是应该采取一点极端手段、撬开他的嘴?
这时候,他却突然开了口——
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司擎尧把茶杯放下:“但前提是,你先告诉我,你去哪了?做什么去了?”
苏染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,扯了扯嘴角:“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,各过各的吗?那我的行踪,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吧?”
“确实。”
司擎尧嘴角掀起一丝冷弧:“你玩疯了都与我无关。”
“那你还问?”
“不是我。”
“??”
刚才说话的不是您,是鬼呢?
“是李婶。”
司擎尧指了指从厨房走出来的李婶:“她想知道。”
李婶狠狠一愣,然后连忙点头:“对对对,我想知道,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啊!”
“……”
苏染无语的看着司擎尧,真行,竟然拿长辈当挡箭牌!
他面无表情,看起来很无辜。
落在苏染眼里,就真的很欠揍。
她一点都不想如他的意!
但司擎尧轻飘飘的扫了眼李婶,李婶马上就又开口:“染染你就告诉我嘛,你到底干什么去啦?怎么能一跑就是五天没消息呢? 你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?”
“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,你有事就说,婶子就算没什么本事,也一定能帮就帮啊!”
一家人这种字眼,直接戳中了苏染的心窝子。
李婶的关心更是半点不作假,铁石心肠也要被打动了。
苏染叹气,司擎尧这一招真的很高明啊,她被拿捏住了。
她不得不开口:“我去工作了。”
“啊?”
工作?
这个答案真的是太出乎人意料了。
就连司擎尧都有一点诧异。
什么工作?
他状若无意的扫了眼苏染,等着她继续往下说。
她却歪着脑袋冲他露出迷之微笑,偏就不开口了!
让他敢拿李婶来压她!
司擎尧:“……”
苏染扑棱扑棱眨眼睛。
司擎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。
苏染嘻嘻。
司擎尧……
“噗。”
李婶摇摇头,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两个胡闹的小孩:“你们俩啊……”
苏染对着她就特别友好,笑眯眯的:“婶子,我真的是去工作了。”
“我相信你,就是你干什么工作啊?怎么一回来就睡成那样了?可把我吓坏了。”
“加班嘛。”
苏染说:“那晚十点我临时收到加班通知,赶过去就一直在忙,五天都基本没怎么休息,很累。”
“难怪。”
李婶心疼了:“就算年轻你也不能这样作呀,身体会熬坏的。”
“好,我以后会注意。”
“正好我炖了鸡汤,你快多喝点,补补身子。”
李婶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。
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利,只要苏染好好的就行。
但没想到,苏染竟然自己主动说了——
“婶子,这香包是我制香的时候顺手做的,送给你。”
“啊?制、制香?”
“就是调制香水。”
苏染解释:“我是调香师。”
“!!!”
听起来好高级的样子!
李婶捏着香包闻了闻:“味道也好高级!”
没有女人不爱香,更何况苏染这个香包完全就是按照李婶这个年纪的审美来的,从外观到内里,全都精准戳中了李婶的心窝。
李婶高兴坏了,一个劲的拉着苏染说话。
苏染干脆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来一起吃。
坐在一边的司擎尧,仿佛变成了空气……
司擎尧:“??”
没人搭理他,他只好捧着碗,默默的吃了起来。
时不时看一眼李婶手里的香包,俊脸,变的有点臭臭的。
“司擎尧。”
苏染突然扭脸看向他。
恩?
难道她终于想起要送他什么了?
压下心底那一晃而过的欢喜,司擎尧酷酷的看着她:“怎么?”
“你还没回答我,你在我房里做什么了?”
“……”
司擎尧的脸色,这下是真的冷酷了。
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,一个字也没留下。
苏染不敢置信:“你就这么走了?这不是耍赖么?”
要不是李婶在,她真想冲上去跟他打一架!
李婶连忙安抚她:“其实我觉得,他就是太担心你了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他性子清冷,在司家又过的憋屈,这十年来我是眼看着他的性格越变越怪,头一回担心女人,估计他自己都不适应。”
“十年前?”
苏染马上就想到,十年前司擎尧遭遇了一场重大火灾事故,但调查资料上也就是这么短短一句话,更细节的东西,她怎么都查不到。
现在正好趁机问问李婶:“那场火灾到底怎么回事?”
李婶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周我正好请假回了,回来后他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,半边身子都中度烧伤,他妈妈更是直接没能救回来……”
苏染瞳孔一缩。
原来他的母亲在那场火灾中去世了!
李婶重重叹气:“虽然他和他母亲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,但好歹母子俩相互有个依靠啊,可这一把火……”
却把他唯一的依靠夺走了。
是真的可怜。
但更惨的,却是司家对他的态度。
“呵呵!”
李婶想起那时候就来气:“他那会才多大啊,又丧母,司家竟然……”
“李婶。”
司擎尧不知怎么又回来了。
他冷冷看着李婶,很难得对她摆出了主子的架子:“什么话不该说,你要有数。”
李婶心头一惊!
糟糕,被苏染送的香包迷了心,又聊嗨了,她一时就忘形了。
“对、对不住,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要骂骂我。”
苏染站了起来:“是我太八卦了,缠着她问的。”
司擎尧毫无温度的看着她,字眼像冰块,一个一个的砸向她——
“记住你的身份。”
只是名义上的妻子,不该管的,不该问的,不要越界!
他是真的生气了。
之前不管她再怎么嘴炮怎么逗他,他其实都挺惯着她的,所以他突然这样,苏染感到非常不适应。
她也知道,这事是自己的错,他再凶都是她该,他的话更是没毛病。
她自己刚才还让他别多问、各过各的呢。
但为什么还是这样不开心?
甚至恨不得削掉他那张臭嘴,让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,她不爱听!
气氛,瞬间降至冰点。
谁也没有再开口。
各自回了房间,关上门,仿佛只是一栋楼里的邻居,明明只隔着一堵墙,却是——
咫尺天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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