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声淅沥。
酒店顶层的窗子开着,窗帘被风吹起,扬进了一室的凉意。
窗外,是模糊看不清任何建筑的雨幕和云雾,窗内大床上,躺着一个男人,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在最后一颗,喘着沉重的气息,漂亮的如同造物主恩赐般的脸蹙起,像是在经历着痛苦。
蓦地,床边手机响起。
“爷,颁奖礼马上开始了,您确定不出席吗?”
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,将手机抓起摔在床上:“滚!”
手机那头有人小声嘟囔:“爷的头痛症又犯了。”
说完挂断了电话。
不知何时,男人睡着了。
呼吸平稳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嗜血的模样。
安全通道内。
叶惊秋扶着墙,极其痛苦地从步梯上了酒店顶层。
她身后,是凌薇安排的老男人在追。
“叶小姐,叶小姐,您要去哪,我扶你吧?”
“叶小姐,我们的房间在下面,这顶层……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……”
大抵是知道顶层是什么人在住,老男人的声音有些忌惮。
叶惊秋唇角翕动,推开顶层的安全通道门,然后将门反锁。
她的身体燥热难耐,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,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。
确定身后没人跟着,她才颤颤巍巍地继续朝前走。
她挨个敲门,却都没有回应。
渴,要命的渴。
周身陡然上升的气温和身体的反应,叶惊秋方才反应过来,是刚才凌薇递给她的那杯饮料有问题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叶惊秋眸色立刻冷了下去,只是在她泛着红的小脸上,显得尤为魅惑。
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,可下一秒,她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。
扑鼻而来的是不属于她的冷冽气息。
要命的性、感。
她反手将门关上。
循着气息摸黑上前。
床上,叶惊秋的小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陆砚深的衬衫。
男人的衬衫被褪下,皮肤暴露在空气中,突入而来的凉意刺激着陆砚深转醒。
黑暗中,他的瞳孔放大。
还没来得及反应,他的唇被叶惊秋堵住。
少女的清香充斥着鼻尖,头痛症似有缓解,可他很清醒,双手钳制住女人,翻身压下,反客为主。
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压着叶惊秋的肩,沉声:“你是什么人!谁安排你过来的!”
叶惊秋烧红的小脸在黑夜中更加可人,她无视掉男人复杂深邃且泛着危险的眸,抬手环住他的脖颈,微微用力,在他耳边轻轻吹气:“好热,求求你,救救我。”
陆砚深的身体僵硬,顿时愣在了原地。
这声音,像极了一个人。
“如楠……”
男人的呢喃被女人吞裹入腹,化作了无数细细密密的热吻。
陆砚深被liao起了火,大手一路从叶惊秋的脖颈向下抚,留下了印记。
房间里缓缓爬升的气温格外灼人,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旖旎无限。
一夜荒唐。
次日。
叶惊秋头疼欲裂,她扶额叹息起身,却被陌生的环境吓得差点惊叫出声。
昨晚的一切逐渐回笼,她身边,躺着一个陌生男人。
对方背对着她,但依稀能看出是个经常健身的男人,身材极好,背部线条优越的让人移不开眼。
她想起身,但是几乎被碾碎的骨头叫嚣着,她只能挪动着离开。
小心翼翼关上门,逃之夭夭。
陆砚深醒来时,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气息,身边也已经凉了下去。
他的眸陡然沉深。
“爷,您怎么……”
陆砚深看着匆忙赶来的保镖,蹙眉:“给我查昨晚进我房间的是谁!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!”
“是!”
酒店里乱成一团,可始作俑者叶惊秋已经坐上了出租车。
她望着窗外,脑袋一团乱麻。
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扎根在她脑海中一般,挥不散,抹不掉。
她心烦意乱地拿出手机,想要质问凌薇昨晚为什么要那样做,可是刚打开,就看到了凌薇发给她的八卦新闻。
叶家创始人叶正清出轨,被媒体曝光,现场还有她的妻子,众人混乱之际,叶正清的妻子,跳楼自杀,抢救无效,当场死亡,次日一早,执行火葬。
是昨晚的信息。
霎时间,血液倒流。
半晌后,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。
她颤抖着:“师傅,去火化场。”
出租车停稳,她颤颤巍巍地下车。
师傅大抵是觉得晦气,没等她站稳,一脚油门逃了。
车门关闭,她的礼服被夹住,撕扯开,原本就衣着凌乱的她更加狼狈不堪。
众目睽睽下,她踩着恨天高朝着火化场走去。
可火化场门前,是她那忙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叶正清,他怀里搂着的,就是桃色新闻中的女主角,凌淑。
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。
叶正清疾步而来,在看清叶正清的身上的印记时,抬手打了她。
“你身为叶家千金,像什么样子!说!昨晚去哪鬼混了!那男人是谁!”
叶惊秋原本就站不稳,突如其来的一巴掌,她直接倒在地上。
记者和媒体的镜头对准她,闪的厉害。
她看着叶正清,眼睛几乎是祈求着:“爸,你先让我见妈最后一面好不好?还有,昨天晚上是凌薇……”
“啪”又是一巴掌!
分明是想堵她的嘴!
叶正清指着她,眼睛布满血丝,怒斥:“你还好意思提你妈!要不是你平常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,经常逃课,还和混混鬼混,你妈会抑郁吗?就是因为你让她这么累,她才会跳楼!”
因为她?
叶惊秋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倒流。
她瘫坐在地上,低声呢喃:“因为我,妈妈才会跳楼,全都是因为我!”
叶正清继续说:“你看看你自己,有半点叶家大小姐的样子吗!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!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
叶惊秋神情恍惚,眼神迷、离,满脑子都是她害死了妈妈。
叶正清不值得!他配不上妈妈的好,也不配有个健全的家!
可她呢?
她就配吗?
叶正清还想说什么,但却被凌淑拦下了,对方看向媒体,笑容可掬:“各位,这是我们叶家的家事,请离开,否则,我们将采用合法手段来维权,假设叶氏有任何损失,你们每一个人,都不能独善其身。”
我们叶氏……”叶惊秋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。
她几近疯癫,整个人瘫坐在地上,彻夜下雨留下的水坑打湿她的裙摆。
分明昨天,她还是颁奖礼现场已经得奖的新锐设计师,可今天,就已经沦为了这个模样。
她被叶正清拖回了家。
被关进了阁楼内,没有窗子,没有太阳,也没有希望。
身上的印记丝毫没有减轻,反而更加刺眼,她拼命地揉搓,可依旧搓不掉。
昨晚和早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大手攥住她的心脏,让她生不如死。
她发了疯似的将阁楼上的一切都砸了,一个人缩在角落。
不合眼,也不吃饭。
就这样熬过了一天一夜。
第二天,阁楼上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凌薇站在她面前,趾高气昂,盛气凌人,哪里还有半分两天前的温柔善良,善解人意。
叶惊秋望着她,平淡的出奇:“对啊,还有你。”
曾经那个被她当做好闺蜜的凌薇,也联合凌淑和叶正清踩她一脚。
“叶惊秋,你也会有今天,两天前你不是挺高傲的吗?怎么?被人睡了,跌落神坛了?”
凌薇手里拿着盒饭,是路边摊那种最劣质的,袋子上还有油污,说着她把手里的盒饭直接扔在地上,这动作,分明是施舍。
米饭散落一地,凌薇向前迈步,毫不客气地踩在了盒饭上,还故作无辜地说:“不好意思,我忘了,新锐设计师叶惊秋只会出入高端场所,绝对不会碰这种路边摊的东西,都怪我妈,你爸爸都说了不给你饭吃,可她非说不能让你饿着,这万一吃出毛病了,你像你妈那样平白无故死了,那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成什么了?杀人犯?”
她卸下了伪装,叶惊秋这才发觉,凌淑和凌薇母女的这盘棋,下了好几年。
从踏入大学的那一刻,凌薇就开始接近她,成为她最亲密无间的朋友,她常常邀请她到家里玩,妈妈还经常做饭给她们吃,甚至有好几次,凌薇母女还在叶家留宿。
黄粱梦醒,叶惊秋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。
而现如今,她的父亲,成为了凌薇口中一家三口的一员,而她的母亲,永眠于地下。
“从一开始,就是你们母女计划好的,你们处心积虑,算计叶家,让我妈亲眼目睹父亲出轨,还找了媒体刺激她,她原本就有抑郁症,你们算好,她会自杀!”
“你还不算太笨,叶惊秋,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吗?你带着我出席各种各样的场所,美其名曰带我见世面,可是那些场面里的你是一只白天鹅,而我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丑小鸭,你傲如鹤,我卑微如尘埃,只要有你在,我永远都只能是你的陪衬,你让我谈恋爱,可是我的每一任男朋友都爱上了你,叶惊秋,凭什么!我就是要毁了你!让所有人都看看,叶家的小公主有多卑贱!我要让所有人知道,我才应该是万众瞩目,傲视群雄的设计师,而你,只是一个被老男人糟蹋的贱。货!”
凌薇的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,仿佛要将叶惊秋刻入骨血,生剖入腹。
叶惊秋目光如炬,肤白如雪,漆黑浓密的长发散落几缕,莫名的,有种破碎的美。
即便是这样,她依旧让人移不开眼。
凌薇气急败坏地取下手臂上的手镯砸向她。
叶惊秋的头上出现红痕。
手镯砸在地板上,碎了一地。
叶惊秋眼睛移了上去,刹那间,她愣了。
那是母亲的陪嫁,一只白玉手镯,价值连城,是外公外婆留给母亲的,说是传家宝。
叶惊秋眼泪终于落下,捡起碎了一地的手镯,在地上拼凑。
她的声音很轻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,可仔细听,她慌得很:“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!”
随后她自言自语道:“也对,你鸠占鹊巢,我的东西,自然就变成了你的。”
她轻蔑的语气刺痛了凌薇的自尊心,她轻笑着:“这个啊,是叔叔送给我的,说是见面礼,早知道是你喜欢的,我就留着了,不过也好,碎了的手镯,刚好配跌落神坛的叶家大小姐,送你也无妨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,带着快意。
夜渐深,叶惊秋的手捧着那白玉手镯碎片,手被刺伤也不知,血流了一地,浸湿高定礼服。
她迷迷糊糊睡着了,再醒来时,她躺在火海中。
浓烟呛得她不停咳,眼泪也止不住的流。
她想,如果这是她的归宿的话,那她认,只是唯一的遗憾是,没有见妈妈最后一眼。
六年后。
机场。
一个身着驼色及膝大衣,一头棕色卷发的女人的出现,让整个机场大厅的人都惊掉了下巴。
她白皙的脸蛋没有任何瑕疵,小翘鼻精致笔挺,上面架着一副白粉色透明墨镜,像是腮红,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,衬得她整个人温柔小巧,令人心生怜爱。
她就是失踪了六年的叶惊秋,当年假死逃脱,她发现她已经怀孕,竟然还是双胞胎,可在四年前,大宝被人抱走了,她险些和小宝一起死在那场意外。
这六年里,她也一直在寻找大宝,就在一年前,有了大宝的线索,她花了一年时间,处理好国外的一切,就在昨天,她上了回国的飞机。
她这次回来的目的,是为了拿回属于她的一切,找到大宝,光明正大地生活。
“妈咪,今天是顾叔叔来接吗?”站在叶惊秋旁边的奶团子开了口。
奶团子一身白色西装,打了一个黑色小领结,戴着一个黑色小墨镜,墨镜以下的那张脸和女人如出一辙。
可奶团子却气鼓鼓的,小脸像是一个刚刚蒸熟的包子。
叶惊秋蹲下安慰:“墨墨,妈咪在国内没有其他的朋友,只有顾叔叔能帮我们,你要对他客气一点,可以吗?”
在国外的时候墨墨就不喜欢顾深,几乎可以说是水火不容。
这也让她不由得担忧。
叶墨冷着一张小脸:“妈咪,我不想要顾叔叔做我的爹地。”
他作为男人,能看得出来,顾叔叔喜欢妈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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