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惊秋翻了个白眼,想直接路过他。
但下一秒,她的目光瞥到了街对面的一辆货车。
对方跟着卡宴车队,很明显是在瞄着陆砚深的车,目光阴森,分明是准备置陆砚深于死地。
西子湾在山上,周围全都是山路,道路一侧是山,另一侧是悬崖,但好在路够宽,还有绿植保护,所以平常还算安全。
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,这条路,便是一条地狱之路。
一旦出事,绝无生存之机。
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叶惊秋,副驾驶的人警告地掏出刀对着她,口型说着闭嘴。
叶惊秋蹙眉,眼睁睁看着卡宴车队离她远去。
而那货车也追着陆砚深的车而去。
两车交错。
陆以看向后座的陆砚深,犹豫道:“陆总,刚才那个好像是叶小姐,她去的方向,是西子湾。”
陆砚深向窗户外看了眼,淡淡:“随她去,告诉保镖,不放人。”
他下定决心不让叶惊秋再接近陆冬冬,自然是不会轻易食言。
冬冬的病情被控制,颜星洲也可以应对,只要她定期去复查,就不会有大问题。
陆以刚想为叶惊秋说话,触及陆砚深的眼神,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算了,保命要紧。
刚走没多远,司机说:“陆爷,有人跟着。”
陆砚深冷眸沉着,扫了眼后视镜,果真看到了后面有辆货车。
很明显,对方在提速。
他沉声:“加速甩掉。”
货车的速度远不如经过改装的卡宴,很轻易便把人甩掉了。
但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,在岔路口,又窜出了好几辆大众。
陆砚深只一眼便看出是经过改装的车,提速快,续航高,引擎也是最新的,完全是按照赛车去打造的。
他蹙眉:“这是在等着我出西子湾?”
因为陆冬冬的事情,他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家门了。
刚出来约了四叔,就碰到这这档子事。
属实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。
陆以回头:“陆爷,您说,是四爷吗?”
陆砚深冷眸微眯:“难说,陆以,你开车!”
陆以和司机换了座位。
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。
后车司机阴森的声音响起:“他们换人开车了,很明显提速了,角度也越来越刁钻,我们压根不能逼停对方。”
副驾驶的人声音沉着:“不能逼停,给我撞上去!今天陆砚深不死,你们就给我替他去死!”
“是!”
而另一边,叶惊秋一个急转弯,直奔陆砚深的方向而来。
边走她边自言自语:“陆砚深,你欠我一条命!”
如果陆砚深出了事,冬冬会不开心。
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。
叶惊秋一脚油门踩到底,很快看到了货车尾巴。
她心底涌出了深深的悔意,早知道当初就花钱把车改装下了,这辆五菱车,速度实在跟不上。
原本只需花两分钟就能追上的距离,她花了三分钟。
超过货车时,驾驶座上的两人眉心泛着寒光。
“是那个女人!什么来头,她是要救陆砚深!”
“提醒他们!”
“是!”
叶惊秋死命地踩着油门,心里一直在暗暗祈祷陆砚深还没出事。
货车在这里不紧不慢,那就证明前面有别的车在咬着陆砚深。
他身边只有陆以一个助理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叶惊秋车开的飞快,一辆五菱,被她开出了赛车的意思。
不出五分钟,前方出现了两辆车,还有最前面的卡宴。
不止对方发现了叶惊秋的车,陆以也发现了。
他蹙眉道:“陆爷,叶小姐的车也在后面跟着!”
陆砚深猛地睁开眼,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此刻满是裂痕。
那女人?跑来送死?
按照时间推算,她现在应该还没到西子湾,怎么就返了回来?
很明显,是来追着他的车来的。
陆以看着后视镜,给出了正确的判断:“陆爷,叶小姐的速度很快,和他们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,她……好像在救我们!”
陆砚深冷声:“改道,不去市区,上辅路去郊区。”
“是。”
原本他又自信可以甩开对方,但是叶惊秋突然出现,打断了原来的计划。
陆以还在持续观察着后面的情况:“陆爷,叶小姐的车技,好像……有点……”
陆砚深回头看了眼,眼神都沉了不少。
简直是……出神入化。
这一路上,跟在他们后面的两辆车穷追不舍,他也能察觉到,这帮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。
而叶惊秋将后面两辆车逼得无路可逃。
他们的车和后面车的距离逐渐拉开,已经隐隐甩掉了。
对方正在和叶惊秋纠缠。
陆以犹豫:“陆爷,我们是走还是?”
说起来,叶小姐是为了救他们,如果现在跑了,难免有点失了风度。
但是陆爷……出了名的不近人情……
风度这个东西……其实……很难说。
陆砚深蹙眉:“把车逼停!”
陆以立刻来了兴致。
陆爷的意思是和叶小姐配合把人拿下,来个前后夹击。
叶惊秋和对方的人自然也瞧出了陆砚深的用意。
叶惊秋眼底窜出一阵无名火:“这人是不是有病,都跑掉了,还回来干什么!”
她一个人完全可以逃出生天,这下又多了一个陆砚深。
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划算。
虽然是这样想,但她也不由得加快速度。
砰!
她的五菱撞上了经过改装的大众。
大众车直接侧翻,滚了好几圈才停下。
整个车身倒着,车内的人不知生死。
而另一辆大众抓住空档,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叶惊秋的车撞了过来。
叶惊秋也猛转方向盘,油门直接踩到底。
原本就瘪了的车头更加不堪。
两车相撞。
叶惊秋的车连连后退。
卡宴车内,不知何时,陆砚深坐上了驾驶位。
而他整个人周围,都仿佛结了层冰。
下一秒,他猛踩油门,从侧面撞向大众。
大众车翻滚好几圈,最后撞上山体,被强行逼停。
山体遭遇了重大撞击,开始滑坡。
轰隆隆!
大石块滑落,直接砸向了那辆大众和同样停在一边的五菱。
陆以迅速护着陆砚深闪开。
石块拦住了众人的视线。
陆砚深的目光沉的深不见底,他死死地看着叶惊秋车子的方向。
陆以立刻道:“快,先救人!”
不知为何,陆砚深开始慌了。
他一想到叶惊秋就在车里,心就不由自主地下沉。
他刚想抬脚走过去,陆以直接拦住了他:“陆爷,您别去,让我们去。”
陆砚深刚想推开他,陆以直接跪在了他面前:“爷,您不能出事,山体不知道还会不会滑坡,您去了,我们跟小少爷没法交代。”
陆砚深眸子沉的吓人,声音很低:“派人过来!叫救护车救人!”
陆以颔首,眼底闪过庆幸:“是!”
陆砚深站在路边等着,陆以带人救人。
山体滑坡,直接延绵了几百米。
从他们的位置一直往里都有滑坡石头滚落。
而陆以调过来的人全部是从西子湾出来的,正好在另一头。
两头人同时工作,很快清理掉了一些石头。
在两辆大众内,分别找到了四人,总共八个人。
八个人,两个司机当场死亡,剩下的六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。
而在五菱车内,什么都没找到。
黑夜逐渐降临,视线受阻。
陆砚深整个人冷沉的吓人。
不知何时,有些记者到场了。
120里的医生拉走了病人,剩下的两具尸体留在了原地。
陆砚深的人正在和公安局那边交涉。
公安那边也已经把现场包围了起来,记者以及摄像全部都无法靠近。
在人群最后,一辆劳斯莱斯正在等着。
司机回首:“四爷,派出去的人失败了,这下,可能无法独善其身了。”
后排的中年男人闭着眼,整个人散发着阴郁,虽已四十岁,但保养的却好,没有一根皱纹。
眉眼间,和陆砚深的相似度高达三分。
他沉着声音:“下车去看看我那好侄子。”
司机颔首:“您小心。”
两头清理,落石和土堆已经消失了大半,而在这中间,全部都没有叶惊秋的身影。
陆以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他这段时间跟在陆爷身边,隐隐看出陆爷对叶小姐的不同,倘若叶小姐真的出事,他必定会遭殃。
他颔首站在陆砚深面前汇报:“陆爷,天黑了,搜救任务受阻,迟迟没有找到叶小姐的尸……”
陆砚深脸色不善,原本就冷酷的面孔上,渐渐泛出了一抹掩饰不住的血戾之色。
陆以生生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,转了话音:“迟迟没有找到叶小姐,还剩下不到十米,如果还没有,她或许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陆砚深身后响起了陆江厦的声音:“侄儿,我在私房菜等了你一下午,你却在这里做慈善,你之前不是这种不守信用的人,今天这是怎么了?难不成这里面,有你的心上人?”
下午的时候,他接到了手下的电话,他们的行动被一个女人打乱了。
而且对方好像是冲着陆砚深来的。
那时他就知道,今天的行动,要失败。
果不其然,八个人死的死,伤的伤,还有那辆货车,也已经被陆砚深的人扣下。
这条路是下山的唯一一条路,上面就是西子湾。
原本是给西子湾送菜的车。
被他收买了。
陆砚深听到是陆江厦,原本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,回头看向他,缓缓:“四叔。”
不算恭敬,也不算不恭敬的礼貌之言。
倒是让陆江厦的脸面下不去。
陆江厦点头,算是回应。
他望着前方正在尽力搜救的人:“侄儿,人不是已经救出来完了吗?他们还在找谁?”
陆砚深转身,和他一前一后的距离,语气不急不缓:“和四叔没关系,今天是我失约,改日必定向四叔赔罪,今天就不留四叔吃饭了,四叔慢走。”
陆江厦的笑容僵住了。
但是既然来了,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
他看向陆以:“陆以,你好歹是我父亲亲自挑出来给砚深做助理的,从小就跟着他,怎么能纵容他在这里胡闹呢?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?这么晚了,他一个人在西子湾不害怕?”
几乎是下意识的,陆砚深回头,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淡淡警告:“四叔,有些事,你再怎么做,我都可以视若无睹,但你如果一再试探,我不介意斩草除根。”
狂妄,冷漠,不近人情。
仿佛一切不美好的词放在现在的陆砚深身上都很贴切。
他一身黑色西装完美的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陆江厦看着陆砚深,眼底闪过浓浓的忌惮。
他这个侄儿亦正亦邪,有时候,就连他,都拿不准他的性子。
当真是随了他那个爹!
陆江厦沉声:“陆砚深,我是你四叔!”
陆砚深冷笑:“长幼尊卑,先长后幼,先尊后卑,四叔以为,你我之间,谁为尊,谁为卑?”
陆江厦瞪着陆砚深:“你!”
他们二人之间,陆砚深为尊,而他为卑。
一个是陆氏名副其实的掌权人,带领陆氏走向国际,一跃成为全球第一财团,势力遍布全球。
陆砚深的商业头脑毋庸置疑,在各个方面都是精英,几乎是无懈可击。
陆砚深的意思,是他没有做到一个长辈的样子,又如何要他去尊重?
陆砚深抬脚往前走:“四叔慢走,改日再登门拜访。”
他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原地,与陆江厦拉开距离。
疏远意思明显。
陆江厦气的发抖,但还是被助理拉回了车里。
“四爷,不要着急,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陆江厦吼:“回去!”
而另一边,陆以站在陆砚深旁边,压根不敢抬头。
陆砚深淡淡:“加派人手在医院,不要让陆江厦有可乘之机。”
陆以抬头,惊讶道:“您的意思是?这些人是他的人?”
陆砚深点头:“他特地跑一趟,就是想看看我到底为什么没有赴约,换作之前,他会拂袖而去,然后去爷爷奶奶那告状,说我目无尊长。”
陆以恍然大悟:“那小少爷和您的?”
陆砚深眯眼警告地看向他:“继续查!”
“是!”
陆以没再多问。
陆爷没再多说,那应该就是他也拿不定主意。
如果真的是四爷,不知道老夫人和老爷子会如何选择?
一边是儿子,一边是最看重的孙子。
换做谁,都无法抉择。
陆以刚走,那边传来声音:“陆爷,全部清理干净了,还是没找到叶小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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