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深抬眼挑眉,缓缓道:“夜先生怕不是忘了,是你先坏了规矩,不守方圆,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男人嚣张至极,双腿叠着倚靠在沙发上,眉眼间尽是桀骜。
夜枭泽这才意识到,陆砚深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废物。
他刚想推门进去质问叶惊秋,他的人就出现了。
“夜先生,您出来了。”
保镖捂着肚子,脸色苍白,极其虚弱。
夜枭泽沉声:“怎么了?”
“忽然间肚子疼,不知道怎么了。”
夜枭泽没在意,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包厢门,离开了。
包厢内。
叶惊秋听到了门外的声音,脚步声渐行渐远,她终于松了口气。
还好她随身携带着墨墨的粉末,自制的泻药,吸入就会立马有反应。
她颔首:“先生,您还需要点什么?我去给您拿。”
陆砚深看向她,沉声:“不赶我走了?”
叶惊秋后退半步,距离这个男人远了些。
在这昏暗的环境中,和他独处,她总觉得不舒服。
“那位先生已经走了,您就可以留下来继续消遣,主管也是担心你们两个在我们这里闹起冲突。”
此时看到夜枭泽走了的主管已经到了包厢门外。
他瞧见那人走了,特地赶来服务陆砚深。
可是当他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时,脸色都变了。
他没有这样说过啊!
这两个可都是大佬,就算把酒吧砸了,他也不会赶人!
这是哪个没有眼色的服务生在冒充他!
他当下推门而入,打破了包厢内怪异的气氛。
叶惊秋和陆砚深抬头望向他。
陆砚深挑眉:“主管亲自来赶我走?”
很显然,他对叶惊秋的身份深信不疑。
主管看了眼叶惊秋,眼底闪过尴尬,不停地眨着眼睛,大脑飞速运转。
谁能告诉他,这小祖宗怎么在这!
叶惊秋颔首:“主管,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传达到了,没什么事的话,我就先走了。”
她转身,背对着陆砚深冲着主管眨了眨眼睛。
主管苦涩地笑着:“那你先出去吧。”
小祖宗很明显不想暴露身份。
他能怎么办?
只能背下这口大锅。
叶惊秋垂下眼神不去看主管赴死般的神情。
终归是她玩弄了人家。
她已经在考虑要在酒吧买一瓶最贵的酒来为主管冲业绩了。
叶惊秋离开后,真的拎了一瓶最贵的酒。
她径直从后门离开,掂了掂手里的酒。
“就这一瓶?五百万!”
“怎么不去抢!”
她平时不怎么买酒,自然也不了解行情,所以在刷卡的时候,露出了她这辈子最震惊的表情。
可即便心痛,她还是买了。
返回西子湾的时候,陆砚深还没回来。
她偷偷摸摸地把买回来的酒放在了陆砚深的酒柜上,反正这里平日里都会摆上一些管家买的酒,陆砚深也不会细细去查。
回到房间,她倒头就睡。
至于夜枭泽和陆砚深的恩怨,已经被她抛诸脑后。
再醒来时,是早上七点。
陆砚深亲自敲了她的房门。
叶惊秋睡眼惺忪地起床,眼睑处有了两处乌青。
饭桌上,她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一般。
陆砚深优雅地用刀切下一块面包,拿起叉子往嘴边送,细嚼慢咽后,轻声说:“你昨晚熬夜了?去哪了?”
叶惊秋单手撑着脑袋,眼睛将闭不闭,但是脑袋已经昏昏沉沉,进入了浅睡眠。
她恍惚间,听到了陆砚深的声音,一整个被吓醒。
差点栽到面前的刀叉。
她慌乱地看向陆砚深,连忙否认:“没熬夜,没去哪,在家里睡觉来着。”
陆砚深闻言,抬眼。
目光里藏着某种莫名的复杂之意。
她说,家里?
就连叶惊秋都没有意识到,她潜意识里,这里已经是她的家。
冬冬也看向叶惊秋,眼睛里尽是欢喜。
“阿姨,今天要跟我去秋游的,你忘了吗?你之前说要早起做便当,可是你今天还要爹地亲自去叫醒,不过阿姨,你今天真可爱,我太喜欢了。”
他一双星星眼直勾勾地看着叶惊秋。
冬冬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,陆砚深心中一震。
可下一秒,他敲了敲桌子。
“阿姨是女生,不许说喜欢,不只是阿姨,别的女孩子也不行。”
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真的生气了。
可是叶惊秋打量着他的眼神,压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。
冬冬吐了下舌头,调皮地冲叶惊秋眨眼睛。
叶惊秋宠溺地笑了笑:“冬冬也可爱,阿姨也喜欢你。”
陆砚深深邃的眼神看向叶惊秋。
其中饱含怀疑。
叶惊秋躲避着他的眼神:“陆先生,我只是昨晚失眠了,所以可能有了黑眼圈,如果你不喜欢我晚睡觉的话,那我以后吃安眠药。”
她仿佛又回归到了前段时间小心翼翼的模样。
陆砚深移开眼道:“没必要。”
这女人顶着这张脸,说出顺从他的话。
他总觉得不舒服。
叶惊秋轻轻点头,慢条斯理地吃早餐。
陆砚深抬头看了她几眼。
这女人小心翼翼,谨小慎微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昨晚那个女人。
应该是他多想了。
吃完饭,两个大人,一个孩子上了卡宴车队。
佣人为三个人准备了很多吃的。
一个背包就能装下。
车上,叶惊秋坐的很远。
刻意在和陆砚深保持距离。
陆砚深扫了她一眼:“坐过来一点。”
叶惊秋抬眼,不敢看他:“啊?”
“过来一点,冬冬挨着你坐,离我太远了。”
叶惊秋松了口气。
她还以为……
等一下,她以为什么!
有什么好以为的!
难不成陆砚深还对她有意思不成。
想到这,她在心里狠狠剜了陆砚深一眼。
可她不敢真的瞪他,她能感觉到,那男人正看着她。
她冲着冬冬扬了扬下巴。
母,子俩一点点地朝着陆砚深挪。
冬冬坐在中间,紧紧挨着陆砚深,旁边的叶惊秋挨着冬冬。
叶惊秋低声道:“陆先生,这样可以了吗?”
她低声下气的声音传来,陆砚深侧眸看了她一眼。
那女人耳朵已经红透了。
连带着那张小脸,也是粉红色的。
让人想摸摸看。
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,陆砚深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,嗯了声。
“好了。”
而另一边,叶惊秋看了眼陆砚深旁边的暖气。
这男人平日里像个冰山一样,怎么还不到冬天,就用上暖气了!
真热!
她都要热化了!
她悄悄用手扇风。
陆砚深的眼神瞥了她一眼。
垂眸勾起唇角。
这女人,失忆了竟然会害羞。
有趣。
先前是他轻敌了。
他沉声:“陆砚深,你惹到我了!”
夜枭泽死死地盯着陆砚深,那双眸,泛着血色。
这一刻,他起了杀心。
陆砚深也瞧出了他的心思,他轻挑地抿唇垂眸,同时眸子闪过阴冷,笑道:“在我的地盘上,想要了我的命,夜先生,看你有没有本事拿?”
他狂妄不可一世,从继任陆氏财团那刻起,就再没人能让他改变主意。
是夜枭泽先惹了他,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。
夜枭泽蹙眉,这是头一次,他感觉到了危机感。
面前这个男人,实属厉害。
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叶惊秋为什么不惜装失忆也要留在这男人身边。
他现在也觉得,除了陆砚深,没人能从他手里护下任何人。
他勾唇,缓缓:“陆爷果真名不虚传,只是,嚣张狂妄如你,又怎知,自己是不是被别人耍了?你最得意的地方在商场,那我就在那里,把你打的一败涂地。”
陆砚深抬眼看他: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两个男人相对而立,剑拔弩张。
各自都不退不让。
门外的喧嚣欢快仿佛与屋内毫不相关,这包厢里,气压低到吓人。
忽地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陆砚深和夜枭泽的眸子都暗了暗。
两人对视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。
门外的人瞧着没声音,便推门而入。
叶惊秋换了身衣服,戴着覆盖整张脸的面具,只留下了眼睛露在外面。
两个男人的眼睛同时落在她身上,叶惊秋眸子垂了垂,压着嗓子开口:“二位先生,酒吧旁边的商铺着火,主管担心火烧过来,特地让我来提醒二位,该走了。”
她说的隐晦,也不曾抬眸,言下之意,是主管派他过来赶客。
很明显,主管担心两位大佬争斗,祸起萧墙,殃及无辜。
陆砚深和夜枭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并没有任何动作。
陆砚深蹙眉:“我刚才说过,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,你这女人,胆子很大。”
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意。
他分明品出了叶惊秋话语中的深意,却选择无视,打心眼里,他狂妄至极。
别说一个小小的主管,就是幕后老板来了,又能怎么样他。
更何况在夜枭泽面前,他不能落了下风。
夜枭泽则看向叶惊秋,唇角扬起戏谑的弧度。
他缓缓开口:“陆爷当真是不解风情,这小女人不过是来传达上面人的意思,你又为何迁怒于他呢?以你我二人的阵势,旁人就算不知道姓甚名谁,但也能猜出绝非池中物,害怕殃及池鱼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陆砚深冷冷地看了眼夜枭泽。
刚才他还一副要与他争个不死不休的架势,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?
难不成,这女人像他心里那位?
陆砚深重新看向叶惊秋,藏了些复杂深意。
叶惊秋垂着眸,不敢与陆砚深对视。
她思来想去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,装成夜游人的工作人员劝两位大佬离开。
他们待在一起,她心惊胆战地恨不得冲进来拽着陆砚深逃。
陆砚深细细看着叶惊秋,又看了几眼夜枭泽。
随后他抬腿朝着叶惊秋走去,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叶惊秋的下巴,勾唇道:“夜先生喜欢她?”
闻言,不止叶惊秋愣了。
夜枭泽也愣了。
二人直勾勾地看着陆砚深,仿佛在确认他刚才说出的话是否是真实的。
当叶惊秋确认是他所说之后,她挣开他的桎梏,后退几步,颔首道:“我只是一个大学生,勤工俭学来这里兼职,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,还请二位先生不要为难。”
一句话,她说的诚惶诚恐。
夜枭泽的眼神从不解变成了戏谑。
他倒是很想知道,如果陆砚深知道面前这位是叶惊秋,而他亲手把叶惊秋推向自己,陆砚深又会作何反应?
他没说话,只看着陆砚深。
陆砚深也看他。
不知为何,陆砚深心底涌出了阵阵不爽。
他蹙眉,看了眼叶惊秋。
问题大概出在她身上。
男人沉声:“你出去吧,我们马上就走。”
叶惊秋松了口气,对陆砚深的好感陡然爬升。
“谢谢先生!”
她刚想抬腿离开,夜枭泽起身:“慢着,陆爷刚才说对了,我确实对这位小姐一见如故,不知小姐肯不肯赏脸,陪我吃顿早饭?”
叶惊秋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枭泽。
对视瞬间,叶惊秋明白过来。
这人,怕是从她进来的那一瞬间,就认出了她!
夜枭泽的眼底闪过戏谑,还藏着警告。
叶惊秋毫不怀疑,如果她拒绝,夜枭泽会当场拆穿她。
她犹豫片刻后,缓缓点头。
因为戴着面具,所以陆砚深看不穿她的表情。
他的目光下移。
面前的女人,一双葱白纤长的小手绞着衣服,极其不愿。
他眉眼间闪过冷意,长腿上前,直接拦在了叶惊秋和夜枭泽中间。
叶惊秋察觉到阴影落下,抬眼便看到了陆砚深的衣角。
片刻后她听到男人说。
“夜先生,不如,我陪你吃早饭?”
叶惊秋惊了。
不行!
她第一个不同意。
她在陆砚深身后伸头看向夜枭泽,轻轻摇头,用力抿着唇。
夜枭泽却看着她道:“好啊,那我就舍命陪君子。”
陆砚深挑眉:“那请夜先生在门外等我片刻,我马上来。”
夜枭泽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叶惊秋。
“好,陆爷不要着急,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。”
叶惊秋垂眸,掩下眼底的异样神色。
不知为何,她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,那么基呢?
夜枭泽出门的瞬间,陆砚深开口。
“当然,如果夜先生着急回去处理杂物,可以自行离去,毕竟你那边已经火烧眉毛了,再不处理,恐怕会蒸发上百亿,孰轻孰重,我想,夜先生拎得清。”
夜枭泽没说话,直接走了出去。
他知道,这场约,陆砚深不会去。
可当他出门时,门外空无一人。
随他一起来的保镖全都不见了,甚至还包括陆砚深带来的人,一并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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